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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(一)概说

    近世佛教,乃就有清一代,及民国以来佛教兴衰言之;清代康熙乾隆二帝,尽力振兴儒教;对于佛教,亦颇提倡。喇嘛教本为元明二代之怀柔藩部政策;其寺院之配置,僧侣之阶级,廪饩之额数,皆有定制。清代所护喇嘛,皆黄衣派;而称本国固有之佛教徒为青衣派。然顺治雍正二帝之参禅;乾隆帝之翻译经典;则于固有之佛教,关系至深;可谓清代佛教之全盛时期。嘉庆以后,国势凌替,佛教亦随之衰颓。至光绪年间,士夫竞谈变法;输入西洋哲学,推翻墨守儒说之成见;同时研究佛学之风,亦勃然兴起。民国以来,战乱不息,人心觉悟,研究佛教者,乃不期而同;创设佛教会,刊刻经典,各省皆有此机关焉。

    (二)清代之喇嘛教

    喇嘛分西藏蒙古二支,已于第十六章述之。清制:喇嘛分驻京喇嘛,及西藏蒙古各部喇嘛,而皆受前藏达赖喇嘛之管辖。喇嘛官秩:达赖、班禅以下,有札萨克、苏拉、德木齐、格斯贵等名。驻京者,设掌印札萨克大喇嘛一人,副札萨克大喇嘛一人,札萨克喇嘛四人,达喇嘛十七人,副达喇嘛四人,苏拉喇嘛十九人,教习苏拉喇嘛六人,德木齐三十一人,格斯贵五十人;其徒众曰格隆,曰班第。内务府三旗,及东陵隆福寺、西陵永福寺,皆设置喇嘛若干人。此外热河、盛京、五台山、归化城、多伦诺尔等处,咸设喇嘛;额缺升转,皆照驻京喇嘛之例。

    顺治八年(1651年),创建后黄寺剃度喇嘛百有八人。十四年(1657年),后寺中,唪经喇嘛,定为四百人。雍正帝在藩邸,即喜研内典;受国师章嘉呼土克图之指导。及即位;兴修此邸,号雍和宫,为京师第一大庙;设王大臣管理之。宫内中正殿,为喇嘛唪经之所;定例:每日以二十人,在前殿唪《吉祥天母经》;以九人在后殿,唪《无量寿佛经》;以三人在后殿,唪《龙王水经》。

    乾隆元年,议准在京各寺庙,原有度牒之喇嘛、格隆、班第,共九百五十九名。后增建福佑寺,食钱粮之格隆、班第,共三百十四名;皆未得度牒,乃按名补给。其额外所收之徒,遇食粮有缺,方予充补。

    达赖喇嘛班禅额尔德尼分主前后两藏。乾隆时,理藩院造册:至第六世达赖,所辖寺庙,计有三千一百五十余所;共计喇嘛三十万二千五百余人;班禅所辖寺庙三百二十七所;共计喇嘛一万三千七百余人。

    (三)清代对于佛教之保护及限制

    满洲民族,早崇喇嘛教,与蒙古相似。清初诸帝,对于佛教,颇示尊崇;故保护亦备至。雍正《御选语录》“有云:我朝之初居东土也;风俗淳古,实忠实孝;历代敬礼佛天;而于僧道,并无不问高下,一概尊敬之事;与蒙古习尚□殊;”是知清代之尊敬佛教,非漫无区别,一概盲从者也。

    清代一方尊重佛教;同时于寺观之建置,僧尼之剃度,又严加限制。顺治年间,定僧道官制,京师设僧录司、左右善世、阐教、讲经、觉义,掌释教之事;各直省府属设僧纲司;置都纲一人、副都纲一人;州属曰僧正司;县属曰僧会司;各掌其属释教之事,悉依明制。

    对于寺观庵院之建立,所定限制,甚为严厉。大清律例户律中,规定:“凡寺观庵院,除现在处所外(先年额没)不许私自□建增置;违者杖一百;僧道还俗,发边远充军;尼僧女冠,入官为奴;地基材料入官;民间有愿□建寺观者,须呈明督抚具奏;奉旨,方许营建。”

    又出家亦悉依明代以来旧制,须由官给度牒,不许任意出家。大清律例中亦有规定:“若僧道不给度牒,私自簪剃者,杖八十;若由家长,家长当罪;寺观住持,及受业师私度者,与同罪;并还俗。”然此项限制,事实上乃因僧道无户籍,可免纳丁税而设;自雍正年间,并丁税于漕粮;僧道之多寡,与税额无何影响;于是度牒之制,遂无形而废弛。

    又“民间子弟,户内不满三丁,或年在十六以上而出家者,俱有罪;应付火居等僧道,不准滥受生徒;其年逾四十者,方准招徒一人;如年未四十,即行招受,及招受不止一人者,均照违律论罪。”

    此等限制,定例虽严;然其后亦为具文,僧徒随意出家,比比皆是;或穷乏不能自存,则遁入空门;甚至犯罪者,亦借寺庙为藏匿之地;古人所谓出家乃大丈夫之事者,至是寝失其本意矣。

    (四)清初诸帝之信佛

    (甲)顺治帝之参禅

    顺治帝自统一中原以后;一改满洲专崇喇嘛之旧习,而归依禅宗,颇致力于参究;观其与玉林琇和尚,及其弟子筇溪森和尚之关系,可以知之;玉林名通琇,系临济第三十一世,即盘山圆修之弟子也。顺治十五年(1658年),曾下敕谕;特遣使迎接玉林;有云:“尔僧通琇;慧通无始,智洞真如;扫末世之狂禅,秉如来之正觉。”又十六年(1659年)敕渝;有云:“尔禅师通琇;临济嫡传,笑岩近裔;心源明洁,行解孤高;故于戊戌之秋;特遣皇华之使;聘来京阙,卓锡上林;朕于听览之余,亲询释梵之奥;实获我心,深契予志;洵法门之龙象,禅苑之珠林者也。”其尊崇可谓至矣。玉林至京;顺治帝即于万善殿,请师升座说法;后迎入西苑,时时问答;遇合之隆,一时无比。既而玉林坚请还山;帝许之;留其首座筇溪行森,问答称旨。赐玉林号为大觉普济禅师;筇溪为明道正觉禅师。

    然顺冶帝之参禅,乃自憨璞和尚始;《宗统编年》载憨璞和尚,住京都海会寺;都门宗风,自此大振;顺治帝因狩南苑,幸海会,延见憨璞和尚,始与禅宗接触云:

    顺治十四年(1657年),冬,十月;海会憨璞性聪和尚,结制万善殿;先是:上狩南苑,因幸海会;延见聪,奏对称旨;复召入禁庭,问佛法大意;乃诏结冬万善殿;赐明觉禅师号。上后谓天童忞曰:朕初虽尊崇象教,而未知有宗门耆旧;知有宗门耆旧,则自憨璞始;憨璞固有造于祖庭者也。

    顺治帝自憨璞奏对之后,乃留心参究;既有玉林师弟,复召玄水杲和尚,说法于内庭。十六年(1659年),冬;天童道忞和尚,奉召入京;进见于万善殿;传谕,免礼赐坐,慰劳叙谭毕;即谕万善愍忠广济三处结冬。帝亲至方丈问法;时筇溪森、玄水杲、憨璞聪,皆承召对。十七年(1660年),道忞还山,帝亲送出北门,赐号宏觉禅师。

    帝于《座右大书》:“莫道老来方学道,孤坟尽是少年人;”以自警惕;与禅门耆学相见;不令称臣致拜,从容握手,情逾师友;可知帝之参禅,必有心得;非一知半解者也。

    (乙)康熙帝之崇佛

    康熙帝在位六十年;对于儒教及各种学术,均积极整理;成《康熙字典》及《数理精蕴历象考成》等巨著;而对于佛教,亦禀前代成规,特加保护。二十三年(1694年),南巡,临扬州之天宁平山二寺,各有题词;天宁曰萧闲,平山曰怡情;至金山敕重加修建,亲制文勒石纪之;书扁额曰江天一览;此外所至江南名利,多有题词。二十八年(1699年),二次南巡;至苏州邓尉山圣恩寺,亲拈香礼佛;赐额曰松风水月;至灵岩;赐翠岚二字;复至杭州之灵隐云栖,而回江宁大报恩寺等处;所至遇山林学道之士,优礼有加。又曾发帑重修补陀罗迦普济寺,亲制碑记;有云:“海寇猖狂,寺宇梵刹,皆为灰烬;自康熙二十二年(1693年),荡平台湾,海波永息;朕时巡浙西,特遣专官,虔修净供;敬书题额,永镇山门;复发帑重建寺宇,上为慈闱延禧,下为苍生锡祉。”又亲制重修天竺碑文:有云:“能仁之量,等于好生;佛道之成开乎民隐;将使般若之门,随方而启;仁寿之域,举世咸登。”康熙帝自言弱龄诵读经史,未暇览金经贝叶之文;观其所作碑记,乃抱儒释一致之思想;固未若顺治之能亲领禅悦;而其尊崇佛教,则犹先代之遗风也。

    (丙)雍正帝之参禅

    雍正帝于禅门,颇有造诣;自言得力于西藏喇嘛章嘉呼土克图;兹节引《御选语录》卷十八后序文于下:

    朕少年时,喜阅内典;惟慕有为佛事;于诸公案,总以解路推求,心轻禅宗;谓如来正教,不应如是;圣祖敕封灌顶普慧广慈章嘉呼土克图喇嘛,乃真再来人,实大善知识也;梵行精纯,圆通无碍;藩邸清闲,时接茶话者十余载;得其善权方便,因知究竟此事。

    帝之为此言,盖初时惟知从佛教经典上研求,而未知心性中向上之事,与一般学人所犯之病相同;及接近国师,而方能省悟也。帝曾于康熙年间;延禅僧迦陵性音,屡为结制;帝著力参究,偶有省悟;性音赞为大悟彻底;帝不自信,叩问章嘉;章嘉则不许之,更勉其进步。故帝于章嘉,极端信仰;称为证明之恩师。

    帝自号圆明居士,曾辑古来禅师语录中之提持向上,直指真宗者,编为十九卷;名《御选语录》。而以自己与人问答言句,收录于第十二卷,颇多奇拔之语。兹录一二则于下:

    众生不了,犹如小儿放风筝相似;随风放去,风定却复收来;收来放去,实同儿戏;何日是了期;所以古德每拈云:“脚跟下红丝断也未?”此语甚亲切;譬如风筝线断,纸鸢落在何处?参。学人初闻道,空境易,空心难;究竟则空心易,空境难;空境而不空心,到处为碍;空心而不空境,触途成滞;应知心外复有何物可空;物外复有何心可空;所以云:“我自无心于万物,何妨万物常围绕;”少有分别心,则非第一义;若不如是,必不能守。

    帝于即位之后;又在内廷与王大臣参究禅理;集此等诸人之话录,亦为一编;名曰《御选当今法会》;附于《御选语录》之十九卷。

    帝既喜研禅理,又极提倡净土;盖鉴于禅门空洞之弊,而欲矫正之,示学人以脚踏实地之修行也。其于净土祖师,特提莲池大师,以为模范;《御选语录》中,采其要语,别为一卷;帝自制序文有云:

    达摩未刮粱土以前,北则什公弟子,讲译经文;南则莲社诸贤,精修净土;迨后直指心传,辉映震旦;宗门每以教典为寻文解义;净土为著相菩提;置而勿论;不知不觉,话成两橛;朕于肇法师语录,已详吉宗教之合一矣;至净土之旨,又岂有二;……曹溪十一传而至永明寿禅师;始以净土提持后学;而长芦北□诸人,亦作净土章句;及明莲池大师,专以此为家法;倡导于浙之云栖;其所著《云栖法汇》一书,皆正知正见之说;朕欲表是净土一门,使学人宴坐水月道场,不致歧而视之,误谤般若;故择其言之融会贯通者,刊为外集,以示后世。

    雍正帝之重要著述:有《御选语录》十九卷;及《拣魔辨异录》八卷;《御选语录》分正集、外集、前集、后集之四类;其正集中所采语录:为僧肇、永嘉觉、寒山、拾得、沩山佑、仰山寂、赵州谂、云门偃、永明寿、雪窦显、圆悟勤、玉林绣、筇溪森十三人;而以道教之祖师紫阳真人张平叔及自己所著《圆明居士语录》,加入之;外集则采《云栖莲池大师语录》;前集、后集,则采达摩以下历代禅师之语录;末卷更附刻当今法会;由此编次之意观之:正集中以张平叔,与诸禅师并列,以示紫阳之由道入释;于古代佛教中,特冠以罗什门下之僧肇,最后则又附入云栖,盖有调和教禅净三宗之意焉。

    至于《拣魔辨异录》;乃为天童圆悟禅师之弟子法藏著《五宗原》,标立邪说,有背师旨;悟禅师曾有《辟妄救略说》以驳斥之;而法藏之弟子弘忍,复作《五宗救》一书,以回护邪说;故帝作此书,逐条驳正之;并将藏内所有法藏弘忍之语,及《五宗原》、《五宗救》等书,尽行毁板;其所颁上谕有云:

    法藏之言,肆其臆诞,诳世惑人,此真魔外知见;如魔嗣弘忍,中其毒者,复有《五宗救》一书;一并流传,冀魔说之不朽,造魔业于无穷;天下后世,具眼者少;不知其害;即有知而辟之者,有德无位,一人之言,无征不信;……朕为天下主,精一执中,以行修齐治平之事;身居局外,并非开堂说法之人;但既深悉禅宗之旨,洞知魔外之情灼见现在魔业之大,豫识将来魔患之深,实有不得不言不忍不言者。

    帝盖鉴于明末禅门党同代异之弊,徒在知见上逞机锋,而忘却向上一著,故慨乎言之;观《御选语录·后序》中:性音劝帝研辨五家宗旨,帝谓五家宗旨,同是曹溪一味;不过权移更换面目接人;可知帝乃不承认有五家之区别;而主张五家一致之说者;其驳弘忍之五宗救,特就门户之见最甚者斥之耳。上谕又云:

    粤稽三教之名,始于晋魏;后世拘泥祟儒之虚名,遂有意诋黜二氏;朕思老子与孔子同时;问礼之意,犹龙之褒,载在史册;非与孔子有异教也;佛生西域,先孔子数十年;倘使释迦孔子接迹同方,自必交相敬礼;……后世或以日月星比三教,谓某为日,某为月,某为星;朕意不必如此作拘碍之见;但于日月星之本同一光处,喻三教之异用而同体可也;观紫阳真人之外集,自可无疑于仙佛一贯之旨;道既一贯,愈可以无疑于三教并行不悖之理;爰附及于此,使天下后世,真实究竟性理之人,屏去畛域,广大识见,朕实有厚望焉。

    由上言之:可知帝更主张三教一致之说者;以《史记》孔子问礼于老聃之故事,引证儒道二教之根本相同;并引隋李士谦以佛比日,以道比月,以儒比五星之说而修正之;此亦宋明以来三教合一论之影响,而帝之主张,更为鲜明也。

    (丁)乾隆帝之刻经事业

    顺治、康熙、雍正三朝之振兴佛教,比诸唐宋开国时,亦无逊色。至乾隆帝则尽力于雕刻大藏经、及翻译国语藏经等,亦伟大之事业也。明万历十七年所刊大藏,计六千七百七十一卷;乾隆三年,乃敕选后世大德著述,增入藏中,为千六百七十二部,七千二百四十七卷,名曰《大清重刊三藏教目录》;从事雕刻,即所谓龙藏是也。然清代雕刻藏经,在康熙帝时,已编集圆觉、金刚、楞严、维摩、仁王、楞伽、深密、涅槃、心地观、诸部般若等二十二经,在内府出版;此龙藏乃经始于雍正帝,至乾隆帝而完成者也。汇刻书目第十九册卷首释藏之夹注下,有云:“我朝维正十三年,特开藏经馆;收奇黜妄,整理编刊;命和硕庄亲王等董其事,至乾隆三年竣工,颁发各省寺院;诚巨典也。”此可以为证矣。

    乾隆帝又以满洲语翻译《大藏经》;卫藏通志卷首载《御制清文翻译大藏经·序》有云:

    若夫订四库全书。及以国语译汉全藏经二事;胥举于癸已年六旬之后;既而悔之,恐难观其成;越十余载而全书成;兹未逮二十载,而所译汉全藏经又毕□。夫耳顺古稀,已为人生所艰致:而况八旬哉!兹以六旬后所创为之典,逮八旬而得观国语大藏之全成;非昊干嘉庇,其孰能与于斯;而予之所以增惕钦承者,更不知其当何如矣。

    乾隆帝为历代帝王中寿命独长之人;其订正《四库全书》,及国语翻译藏经,经始于乾隆三十八年(1773年)、即六十二岁之时;《四库全书》,历十余年告成;翻译藏经、则费十八年之岁月,至乾隆五十五年始竣工;帝年已七十九岁,其得意欣悦之情,可想见也。又云:

    至于国语译大藏。恐人以为惑于祸福之说,则不可不明示其义;夫以祸福趋避教人,非佛之第一义谛也;第一义谛,佛且本无,而况于祸福乎;但众生不可以第一义训之,故以因缘祸福,引之由渐入深而已。

    是盖说明佛教之第一义谛,本来空寂,超越于祸福之说;以祸福引诱众生,使之趋避,乃佛教之方便说也。又云:

    然予之意,仍并不在此;盖梵经一译而为番;(西藏)再译而为汉;三译而为蒙古;我皇清至中国百余年,彼三方久属臣仆,而独阙国语之大藏,可乎?以汉译国语,俾中外胥习国语,即不解佛之第一义谛,而皆知尊君亲上,去恶从善,不亦可乎?是则朕以国语译大藏之本意,在此不在彼也。

    由此观之:乾隆帝以国语翻译藏经之本意,可知矣。盖自宋初仿唐制,设译经馆;历元及明,均以刊印大藏经,为国家事业之一;清室继之,而有龙藏之编辑,意在超越前代,夸耀后世也。然元世祖命八思巴,始创蒙古新字;至武宗至大三年(1310年),召集藏蒙汉及西域学者,从西藏之大藏经,重译成蒙古文,称蒙古藏经;若清代无满洲语藏经,则视元为逊包;故乾隆帝汲汲图之,而有三方皆为臣仆,不可独阙国语大藏之言也。至于借翻译藏经希冀以国语普及中外人民,亦为彼大一统之梦想也。国语藏经有一百八函,六百九十九部,二千四百六十六卷。

    乾隆二十四年(1759年),帝曾命和硕庄亲王允禄,选择通习梵音之人,将全藏经中诸咒,详加订译;编为《满汉蒙古西番合璧大藏全咒》;计八十八卷;附同文韵统六卷;字母读法一卷;《读咒法》一卷,共九十六卷。当时颁发京城直省各大丛林;今则皆已不存;惟北京之雍和宫及观音寺,各存一部;版藏内庭,亦已散失。近由居士徐文霨、蒋维乔、陈汝湜等发起,向观音寺借得原本;由商务印书馆影印流通。此四译对照之全咒,亦乾隆帝一大事业也。

    (五)嘉、道以后佛教之衰颓

    嘉庆、道光之时,国势中衰;当时佛教传承,亦无前此之隆盛;而一部分自命儒教之学者,又墨守韩愈辟佛之成见,尽力排击佛教;僧徒流品既杂,寺庙中几为游民托足之所;遂致自暴自弃,日陷于衰颓而不可挽矣。在此期间,有可注意之二事:即太平天国之排佛,及居士之勃兴是电。

    (甲)太平天国之排佛

    咸丰年间,洪秀全特起于广西;建立太平天国;以耶稣教为号召,自称上帝之第二子;对于异教,一切排斥;故无论佛寺道观及民间祠庙;师行所至,皆首先焚毁;神像经卷,破弃无遗;佛教上所受影响,殆匪细也。洪秀全以嘉庆十七年(1812年)七月,生于广东之花县;七岁入村塾;天资敏捷,酷嗜史学,对古今兴亡大事,辄具卓见,为一乡所惊;后应试不第;见清廷政治腐败,官吏之贪黩,民生之困穷,遂有革命之志。是时有朱九畴组织上帝会,谋兴复明朝;彼与冯云山同往师事之;九畴死,秀全被推为教主;事闻于官,逮捕颇急;乃入耶稣教,借为护符;寻往香港,受英国某牧师教,得为广西之传道员;潜与其地豪杰杨秀清、萧朝贵、石达开等结交。会广西大饥,群盗蜂起;啸聚之众,多者数千人,少者数百人,各从事掠夺;秀全乘机与冯云山、杨秀清等,设立保色攻匪会;正在练兵集饷举旗兴师之时;秀全忽佯死,七日而苏;告其部众曰:“上帝召余,告以天下有大劫,命余出而平之;”遂造真言、宝诰,用作经典,俾众读之;且曰:“入我乡拜我者可无事;上帝即吾父,耶稣为上帝之长子,余则次子也。”众皆惊异,信以为真;归依者日众。

    道光三十年(1850年),秀全在平乐府之金田县起事;清室以承平日久,将骄卒惰,皆不能战;太平天国之军,所至克捷;十余年间,奄有广西、广东、湖南、湖北、江西、安徽、江苏、福建、云南、贵州、四川、山东、浙江等省,占天下三分之二。以咸丰元年(1851年)十二月二十五日,为太平天国元年;一月元旦,定都南京;秀全自称天王。直至同治三年(1864年),太平天国方覆亡。其间经过丧乱之时期,十五年(1876年);占领地域,十余省之广;儿在斯地之佛教,皆根本摧灭无遗;即至今日,各省尚多有旧时名刹,未曾恢复者,是诚佛教之大劫也。

    太平天国虽以耶稣教为门面,实则自有其信条:除前述之经典外,有所谓天条书之制定;强制军民,绝对信仰;其内容禁止崇拜邪神,奖励日曜礼拜,赞美上帝恩惠,并禁窃盗奸淫杀害等,刊行小册;颁布各军队及各宫官;使人人各手一册;军人入营后二十一日,即强制背诵;不能者杀无赦;其严厉如此。兹摘记《天条书》之项目如下:

    (一)天条书(意即上帝尊崇沦)

    (二)忏悔之规矩

    (三)忏悔文

    (四)朝晚拜上帝之仪式

    (五)每饭感谢上帝之文

    (六)遇灾病时求上帝救护之文(七)凡遇生产婚嫁等一切吉事时供物祭告之文

    (八)建造房屋及其他土工时祭告之文

    (九)升天(死亡)祭告仪式

    (十)日曜日之赞美歌

    (十一)平时遵守之十诫

    观上戒条:已将人生之自胎生以至老死,一切规定于上帝信仰之下;禁止崇拜邪神,则凡我国自古以来之祖先鬼神,概在排斥之列;佛教之不能存在,亦固其所;受祸之烈,盖较诸往昔三武一宗之法难,有过之无不及也。

    (乙)居士之勃兴

    清中叶后,佛教渐衰;加以太平天国之到处摧残,东南佛法,不绝如缕;同治以来,所以能重整旧规而兴复之,驯致清末民初居士勃兴者;以数十年中,比丘居士,皆有杰出之人;提倡宏布,各尽心力故也。此事关系甚大,请详述之:

    时则禅宗如金山、高旻、天宁等之唱导宗风,严整规模;能令人其中者,锻炼身心,变化气质;参方禅和,咸视为大冶洪炉。夫度牒试僧之制,废弛既久;更当大兵之后,削发披缁者,流品不齐;非用宗下恶辣钳椎,何足以祛旧习,振颓风;或讥其未免严酷,非知本之论也。故其有功佛门,实非浅鲜。虽表面上似于在家二众影响犹少;然如下述启发社会信心之诸师,皆自此中锻炼而出者;则饮水思源,即谓今日大多数居士,莫不受诸山之赐,亦无不可。

    若就人言之,未易缕指;姑举其德望遍在人口者;有如赤山法忍、天宁清镕、鼓山古月,先主盘山后主留云之密融诸禅师;道高愿宏,随机接引,普及四众。复有台宗谛闲法师之师及师昆弟;大乱甫平诸山即纷纷聘请宏经;逮至谛闲法师,法事尤盛;大江南北,浙水东西,岁无虚席。贤宗月霞法师,亦复分途并进,大启讲筵。于是男女居士,慕道皈依者,遂如东风启蛰,逐渐萌生,以十就比丘宏法者言之也。

    更有特出之居士焉;即江都郑学川、石埭杨文会是已;学川因发愿刻经而出家,号刻经僧。文会弛乱后经版无存,而梵册又不易请求披读也;因邀合同志,发起大愿,踵嘉兴藏式,专刻方册藏经;孜孜砣矻,抛弃一切世务,竭尽其精力资财而为之;数十年如一日。古德佚箸,更多方展转向日本购求而归;校刊流布。文会道德学问,既足起人信仰;又以经书购求之易,故在家者研诵益多;遂于民四民七,由旅居北平之居士,两次聘清谛闲讲经,开向来未有之例焉。(向来讲经,皆由寺院发起)

    北平本来遭兵燹;彻悟禅师曾创红螺山道场;其后人复能遵守遗风于不坠。又有清一省元睹师,方便接引。居士信心,已有动机;迨两次宏经,清信之士,乃如萌芽之怒长。南方信士,原多于北;如狄葆贤已于光宣间,在上海创设流通处。继又创办佛学丛报;影响颇大。及北平两次宏经之后,上海众居士,亦接踵宏经。由是风发云涌,居士所立讲习之社,念诵之林,流通之所,莲蓬勃勃,遍及于黄河扬子珠江三流域,蔚成今日之气象矣。

    一事之兴,必待众缘;非一朝一夕之故,亦非一手一足之烈也,尝试论之:同治以后,若无金山诸寺,以培植本源;无禅讲诸师,以启导敬信;佛门早不堪问矣,何况居士。然若无方册经书之流布,使僧俗便于研读;又岂能有今日之气象。然则居士之勃兴,望前思后,此中关系,诚非偶然也。若上溯清初居士中最著者,则有宋世隆、毕奇、周梦颜、彭绍升诸人;可谓为近世届士之先导。今依次述其历史如下:

    宋世隆,字文森,长洲人。年四岁,听父读《金刚经》,即能诵四句偈。既长,补诸生;年五十余,有疾;偶触《华严经》无著无缚解脱句有会;遂长斋断欲,日诵《金刚经》;月余,病起;中秋夕,见堂前角灯,光不透脱;不觉感慨,默坐参究;久之,忽汗下通身,胸中廓然;作偈曰:“主主宾宾无主宾,分明指点愈迷津;偶然风触灯中火,却遇当家旧主人。”... 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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