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宜不得已而为此耶?使舜之心而非诚于为无后,武之心而非诚于为救民,则其不告自娶与其不葬而兴师,乃不孝不忠之大者,而后之人不务致其良知以精察义理于此心感应酬酢之间,顾欲悬空讨论此等变常之事,执之以为制事之本,以求临事之无失,其亦远矣。——————《答顾东桥书》

    因为他以为“良知诚致,则不可欺以节目时变”,所以才有“知行合一”之说:

    知行原是两个字说一个工夫,这一个工夫须着此两个字方说得完全无弊病,若头脑处见得分明,见得原是一个头脑,则虽把知行分作两个说,毕竟将来做那一个工夫,则始或未便融合,终所谓百虑而一致矣;若头脑见得不分明,原看做两个了,则虽把知行合作一个说,亦恐终未有凑泊处,况又分作两截去做,则是从头至尾更没讨下落处也。——————《答友人问》

    这个头脑是什么呢?就是良知。

    王守仁的才气在历来儒者中算是杰出的,他的地位又高,故能号召一时的人心,造成一个新派。他的主张致良知,是从内向外的工夫,与朱熹的穷理主敬尚注重外面工夫者,颇有不同,故他对于朱氏特别攻击,他解《大学》“格物而后知”的“格”字是“感格”之格,与朱熹的训格物为“研究物理”之意不同,他并提出“大学古本”以为证,又搜集朱熹的言论与他宗旨相近的,名之为“朱子晚年定论”,这都是他的习气未净之处。但在当时迂拘矫诈的程、朱理学空气中,得此一番新的洗刷,人心自然不能不为之一振,故他身后不久,王学遂遍于南方,许多光明俊伟之士都出在他的门下了。

    王守仁是浙江人,而其一生事业多在江西,故他身后弟子虽遍于长江以南各省,但以浙江、江西两省为最多,无形中也就分为两派。浙江的王门弟子之著名者,有徐爱、钱洪、王畿诸人,除徐爱先死,未及闻良知之说外,钱、王二人对于良知之说发挥甚力。他们学风偏于直捷活动,以为良知是不待修养而成的,故不主张从静处去用功。钱氏说:

    未发竟从何处觅。离已发而求未发,必不可得。

    王氏说:

    寂者心之本体,寂以照为用,守其空知而遗照,是弃其用也。

    这都是针对主静过甚的流弊而言的。故此派的末流勇于任事,富于责任心,颇能发挥王学的长处,但也略近于禅宗。王畿常提出阳明的四句教以为教学的宗旨,四句教是:

    无善无恶心之体,有善有恶意之动,知善知恶是良知,为善去恶是格物。

    “无善无恶心之体”,这实在是含有佛学色彩的话。

    较浙江派更彻底近于主动的,还有一个泰州派,这派的首领是王艮,他所标的宗旨是“自然”,是“学乐”,他是有志于用世的,他的弟子中也纯向这面发展,他们都是平民哲学家,樵夫、陶匠都有,末流如颜山农、何心隐虽不免过于放荡,但精神的勇猛却为前此哲学家所不及。阳明学派所以能在思想史占很高的位置者,就靠他们能和实际发生交涉的这一点上,这是我们所不可不注意的。

    浙江派和泰州派这样过于主张向外活动而忽视修养的结果,自然引起正统派王学的不满,因此江西一派的学者便起来纠正他们。这一派的著名学者有邹守益、罗洪先、聂豹、邓以赞等,邹氏拈出“戒惧慎独”四字,罗氏拈出“收摄保聚”四字,都用以主补救浙江派的偏荡的。盖浙江派把“致良知”三字只记得“良知”二字而忽略了“致”字的工夫,故其末流小人得以假借之肆无忌惮去作恶,而以良知为辩护之具;江西派则特注重“致”字,以为良知不能忽略修养的工夫。就王学本身而言,江西派实在是正统,流弊较少些。

    自明朝中叶以后,王学虽然披靡一世,然而实际上不满于王学的还是很多,试引几段评论于下,可以见当时反王学议论之一斑。如汪俊说:

    道一本而万殊,夫子之一贯是矣。以学言之,则必有事于万殊而后一者可幾也。曾子之随事力行,子贡之多学而识,皆亲受业于夫子之门者也。颜子之博文约礼,而后如有所立,《易》之知崇礼卑,而后成性存之,皆一说也。程子论学曰:“涵养须用敬,进学则在致知。”朱子伸明之曰:“主敬以立其本,穷理以致其知,本立而知益明,知进而本益固。”可谓尽矣。陆氏之学,盖略有见于道体,虽欲单刀直入,以径造夫所谓一者,又自以为至简至易,立跻圣域,故世之好异者靡然趋之,而不知其相率而陷于异端之说也。张子曰儒者穷理,故率性可以谓之道,释氏不知穷理,而自谓之性,故其说不可推而行。程子有言曰格物而充之,然后可以至圣人,不知物格而先欲意诚心正者,未有能中于理者,据此可以断陆氏之学。

    如何瑭说:

    儒者之学,当务之为急,细而言语威仪,大而礼乐刑政,此物之当格而不可复者也,学问思辨一旦卓有定见,则物格而知至矣。由是而发之以诚,主之以正,然而身不修家不齐未之有也。至究其本原为性命,形于著述为文章,固非二道,特其缓急先后各有次第,不可紊耳。今曰理出于心,心存则万理备,吾道一贯,圣人之极致也,奚是外求;吾恐其修养治平之道反有所略,则所学非所用,所用非所学,于古人之道不免差矣。

    如黄佐说:

    德性之知本无不能也,然夫子之教必致知而力行,守约而施博,于达道达德,一则曰“未能一焉”,一则曰“我无能焉”,未尝言知而废能也。程子曰“良知良能,皆无所由,乃出于天,不系于人”,又曰“圣人本天,释氏本心”,盖《大学》言致知系于人之问学者也,孟子言良知必兼良能,本于天命之德性者也。惟宋吕希哲氏独以致知为致良知而废良能,则是释氏以心之觉悟为性矣。《圆觉经》以事理为二障,必除而空之,则理不具于心,心不见于事,惟神识光明而已。反身而诚,似不如是。

    以上这些说法都切中王学之敝。大抵王学虽提出“良知”二字,当下指点,可以启悟人,然究其所谓良知者实在并无此物,不过在光景恍惚间耳。所以在当时就已经有很多反对的论调,这一般反对的潮流,一直到明末清初才光大起来成为后此三百年的主潮。

    王学到了明朝末年,势力虽披靡一世,而流弊也就渐渐发露了。许多有革命性的青年固然打着良知的旗子,到处勇于为善,但矫伪的小人也可以打着良知的旗子,到处勇于为恶,因此弄得所谓“酒色财气不碍菩提路”的狂禅,滔滔于天下,结果自然会使人心不满。因此王学到明末便有了两个新方向。一派是刘宗周的证人学派,刘氏是以继承王学自命的,但他鉴于王学末流之失,故特拈出“慎独”二字以为宗旨,他的慎独的意思是:

    盈天地间皆气也,其在人心一气之流行,诚通诚复,自然分为喜怒哀乐,仁义理智之名因此而起者也。不待安排品节,自能,不过其则,即中和也。此生而有之人人如是,所以谓之性善,即不无过不及之差,而性体原自周流,不害其为中和之德。学者但证得性体分明,而以时保之,即是慎矣。慎之工夫只在主宰上觉有主是曰意,离意根一步便是妄,便非独矣,故愈收敛是愈推致。然主宰亦非有一处停顿,即在此流行之中,故曰逝者如斯夫,不舍昼夜。

    这种说法,虽仍未脱王学的窠臼,但不失为一种改革运动,可惜刘宗周死后,明祚已移,学风也改了方向,故这种运动实际上没有多大的影响。另外有一派却影响很大,这就是东林党的干政运动。

    东林党的主持人物是顾宪成、高攀龙。他们都是神宗朝的大臣,因为时政紊乱,退归林下,遂讲学于东林书院。他们的讲学的宗旨是:

    官辇毂念头不在君父上,官封疆念头不在百姓上,至于水间林下三三两两,相与讲求性命,切磨德义,念头不在世道上,即有他美,君子不齿也。

    他们的宗旨既然是要与世道发生关系,因此自不免臧否时政,而当道忌之也日甚。顾、高二人死后,东林的运动仍不停止,其时明熹宗专任魏忠贤,与君子为敌,凡与魏不合者,无论与东林有无干涉者,一概指为东林党人,因此东林的声势反倒日张起来。到明毅宗末年,又有继东林而起的复社、幾社等运动。这一般人,在思想上直接并没有什么建树,思想的体系仍承之王学,但后来清初的经世致用思想却由此开其端,故讲思想史的,也不能忽略了他们的位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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