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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楊萬里字廷秀,學者稱爲誠齋先生,吉水人,紹興進士,孝宗時召爲國子監博士,後以寶文閣待制致仕,卒時年八十三。有《誠齋詩話》、《誠齋集》。詩集有《江湖集》、《荆溪集》、《西歸集》、《南海集》、《朝天集》、《江西道院集》、《朝天續集》、《江東集》、《退休集》,共四十二卷,四千餘首。周必大《跋誠齋石人峰長篇》云:“今時士子見誠齋大篇短章,七步而成,一字不改,皆掃千軍,倒三峽,穿天心,透月脅之語,至於狀物姿態,寫人情意,則鋪叙纖悉,曲盡其妙,遂謂天生辨才,得大自在,是固然矣,抑未知公自志學至從心,上規賡載之歌,刻意《風》、《雅》、《頌》之什,下逮《左氏》、《莊》、《騷》、秦、漢、魏、南北朝、隋、唐以及本朝,凡名人傑作,無不推求其詞源,擇用其句法,五六十年之間,歲鍛月煉,朝思夕惟,然後大悟大徹,筆端有口,句中有眼。夫豈一日之功哉!”此中“天生辨才,得大自在”八字,論誠齋之詩,頗能得其神味。方回亦謂誠齋“雖沿江西派之末流,不免有頽唐粗俚之處,而才思健拔,包孕富有,自爲南宋一作手,非後來四靈、江湖諸派可得而並稱”,其言亦有見。所謂“頽唐粗俚”,正指誠齋《荆溪集》以後,擺落恒蹊,不忌俚俗之作。

    淳熙甲辰,誠齋有《江西宗派詩序》,其時誠齋詩體已變,於江西諸公直以神味求之,不復以一派自限,故曰:

    高子勉不似二謝,二謝不似三洪,三洪不似徐師川,徐師川不似陳後山,而況似山谷乎!味焉而已矣。酸鹹異和,山海異珍,而調胹之妙出乎一手也。似與不似,求之可也,遺之亦可也。……唐云李、杜,宋言蘇、黄,將四家之外,舉無其人乎?門固有伐,業固有承也。雖然,四家者流,一其形,二其味;二其味,一其法者也。

    誠齋繼稱列子御風,無待乎舟車;靈均之桂舟玉車,有待乎舟車而未始有待乎舟車;又曰:

    今夫四家者流,蘇似李,黄似杜。蘇、李之詩,子列子之御風也。杜、黄之詩,靈均之乘桂舟、駕玉車也。無待者,神於詩者歟。有待而未嘗有待者,聖於詩者歟。嗟乎,離神與聖,蘇李蘇李乎爾,杜黄杜黄乎爾。合神與聖,蘇李不杜黄,杜黄不蘇李乎?然則,詩可以易而言之哉?

    後二年丙午,誠齋集庚子、辛丑、壬寅三年之詩爲《南海集》,而爲之叙曰:“予生好爲詩,初好之,既而厭之;至紹興壬午,予詩始變,予乃喜;既而又厭之,至乾道庚寅,予詩又變;至淳熙丁酉,予詩又變。”序中列舉其詩體之屢變而終之曰:“予老矣,未知繼今詩猶能變否?延之嘗云,予詩每變每進。能變矣,未知猶進否?他日觀此集,其羨也乎,其亦厭也乎?”次年丁未,復裒戊戌、己亥之詩爲《荆溪集》而序之,於其變之步驟尤詳。其論詩境,恍然别開天地,此則誠齋之詩境矣,語至可玩味:

    予之詩始學江西諸君子,既又學後山五字律,既又學半山老人七字絶句,晚乃學絶句于唐人。學之愈力,作之愈寡,嘗與林謙之屢歎之。謙之云:“擇之之精,得之之艱,又欲作之之不寡乎?”予喟曰:“詩人蓋異病而同源也,獨予乎哉!”……戊戌三朝,時節賜告,少公事,是日即作詩,忽若有寤。於是辭謝唐人及王陳江西諸君子,皆不敢學,而後欣如也。試令兒輩操筆,予口占數首,則瀏瀏焉無復前日之軋軋矣。自此每過午,吏散庭空,即攜一便面,步後園,登古城,採擷杞菊,翻亂花竹。萬象畢來,獻予詩材,蓋揮之不去,前者未讎而後者已迫,涣然未覺作詩之難也。蓋詩人之病,去體將有日矣。方是時不惟未覺作詩之難,亦未覺作州之難也。

    誠齋此序最能得詩人之甘苦。觀其首言詩人之病,軋軋不能出一語,其後忽若有寤,於是杞菊花竹,盡爲詩材,而詩人之病盡去,其中心愜適,爲何如哉?誠齋晚年有《端午病中止酒》詩云:“病裏無聊費掃除,節中不飲更愁予,偶然一讀《香山集》,不但無愁病亦除。”知其所樂,在平率坦易之詩也。

    紹熙四年癸丑,誠齋有《唐李推官披沙集序》云:

    《披沙集》……如“見後却無語,别來長獨愁”;如“危城三面水,古樹一邊春”;如“月明千嶠雪,灘急五更風”;如“煙殘偏有焰,雪甚却無聲”;如“春雨有五色,灑來花旋成”;如“雪藏山色晴還媚,風約溪聲靜又回”;如“未醉已知醒後憶,欲開先爲落時愁”。蓋征人淒苦之情,孤愁窈眇之聲,騷客婉約之靈,風物榮悴之英,所謂《周禮》盡在魯矣。讀之使人發融冶之歡於荒寒無聊之中,動慘戚之感于笑談方懌之初。《國風》之遺音,江左之異曲,其果弦絶而不可煎膠歟?然則,謂唐人自李、杜之後,有不能詩之士者,是曹丕火浣之論也;謂詩至晚唐有不工之作者,是桓靈寶哀梨之論也。

    晚唐之詩,工巧精麗,誠齋所以深推之者,蓋於此獨賞其言外之味。此論非江西派諸公所願聞,亦非翁、趙諸人宗師晚唐者所能言也。誠齋又有《劉良佐詩稿序》曰:

    夫詩何爲者也?曰,尚其詞而已矣。曰,善詩者去詞。然則,尚其意而已矣。曰,善詩者去意。然則,去詞去意,則詩安在乎?曰,去詞去意而詩有在矣。然則,詩果焉在?曰,嘗食夫飴與茶乎?人孰不飴之嗜也,初而甘,卒而酸。至於茶也,人病其苦也。然苦未既而不勝其甘。詩亦如是而已矣。昔者暴公譖蘇公而蘇公刺之,今求其詩無刺之之詞,亦不見刺之之意也。乃曰:“二人從行,誰爲此禍?”使暴公聞之,未嘗指我也,然非我其誰哉,外不敢怒而其中愧死矣。《三百篇》之後,此味絶矣,惟晚唐諸子差近之。《寄邊衣》云:“寄到玉關應萬里,戍人猶在玉關西。”《吊戰場》云:“可憐無定河邊骨,猶是春閨夢裏人。”《折楊柳》云:“羌笛何須怨楊柳,春風不度玉門關。”《三百篇》之遺味,黯然猶存,近世惟半山老人得之。

    《四庫總目提要》云:“《誠齋詩話》,題曰詩話,而論文之語,乃多於詩,又頗及諧謔雜事,蓋宋人所著,往往如斯,不但萬里也。” [2] 其書不知作於何時,以其中論用字一則言之,度當在壬午以前,誠齋詩體未大變之時,原文所稱,尚不脱煉字習氣也。如云:

    初學詩者,須學古人好語,或兩字,或三字。如山谷《猩猩毛筆》:“平生幾兩屐,身後五車書。”“平生”二字出《論語》,“身後”二字,晉張翰云:“使我有身後名。”“幾兩屐”阮孚語,“五車書”《莊子》言惠施,此兩句乃四處合來。又“春風春... 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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