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始解涼”,“瓜步江空微有樹,秣陵天遠不宜秋”,釋讀徹“一夜花開湖上路,半春家在雪中山”。皆神到不可湊拍。(《香祖筆記》)

    漁洋論詩,專從禪悟神韻一方立論,其言是也,而不可謂之不偏。其徒洪昇問詩法于施閏章,先告以漁洋言詩大指。閏章曰:“子師言詩,如華嚴樓閣,彈指即現,又如仙人五城十二樓,縹渺俱在天際。”其言得之矣。《四庫總目提要》亦謂:“宋人惟不解温柔敦厚之義,故意言並盡,流而爲鈍根;士又不究興觀群怨之原,故光景流連,變而爲虚響。”於漁洋論詩之蹈空,皆得其病根所在。

    張宗柟《帶經堂詩話·纂例》云:“古詩中五言七言分界,與平仄抑揚字例,自來詩話鮮有詳者,惟漁洋發前賢所未發。”今以其言求之,漁洋不特於古詩五七言之别,言之甚明,於五絶七絶之别,亦復瞭然,至於平仄抑揚,自爲一事,另詳。

    七言之體制,漁洋首舉王子猷之言以明之。《世説》記謝公問王子猷:“云何七言詩?”答曰:“昂昂若千里之駒,泛泛若水中之鳧。”漁洋認爲已盡歌行之妙。劉大勤問:“五言古、七言古章法不同,如何?”漁洋答曰:“章法未有不同者,但五言著議論不得,用才氣馳騁不得;七言則須波瀾壯闊,頓挫激昂,大開大闔耳。”又問:“五言忌著議論,然則題目有應用議論者,只可以七言古言之,便不宜用五言體耶?”漁洋又答:“亦自看題目何如,但五言以藴藉爲主,若七言則發揚蹈厲,無所不可。”漁洋之説,於詩中著議論,多所不滿,説本嚴滄浪,要主於不即不離,不黏不脱,故又告劉大勤曰:“議論叙事,自别是一體,故僕嘗云:‘五七言詩有二體,田園邸壑當學陶韋,鋪叙感慨當學杜子美《北征》等篇也。’”言外之意,與《唐詩品彙》杜甫不入正宗之指相同。 [6]

    劉大勤又問:“七言絶、五言絶作法不同如何?”漁洋答云:“五言絶近於樂府,七言絶近於歌行,其言最難於渾成故也,要皆有一倡三歎之意乃佳。”至其對於絶詩作家,則于初唐獨推王勃,于盛唐獨推王維,又云:“李白氣體高妙,崔國輔源本齊梁,韋應物本出右丞,加以古澹;後之爲絶詩者,於此數家求之可矣。”語見《萬首絶句選·凡例》,其論七言絶句,見於是書序文者如次:

    弇州先生曰:“七言絶句盛唐主氣,氣完而意不必工,中晚唐主意,意工而氣不必完。”予反復斯集,益服其立言之確。毋論李供奉、王龍標暨開元、天寶諸名家,即大曆、貞元間,如李君虞、韓君平諸人,藴借含蓄,意在言外,殆不易及。元和而後,劉賓客、杜牧之、李義山、温飛卿、唐彦謙諸作者,雖用意微妙,猶可尋其針縷之跡。有所作輒欲效之,然終不能近也。

    漁洋論五言古詩流變者,語見《漁洋文》:

    夫古詩難言也。《詩》三百篇中“何不日鼓瑟”,“誰謂雀無角”,“老馬反爲駒”之類,始爲五言權輿,至蘇李《十九首》,體制大備。自後作者日衆,惟曹子建、阮嗣宗、左太沖、郭景純數公,最爲挺出。江左以降,淵明獨爲近古,康樂以下其變也。唐則陳拾遺、李翰林、韋左司、柳柳州,獨稱復古,少陵以下,又其變也。綜而論之,則劉勰所謂“結體散文,直而不野”,漢人之作,不可追。“慷慨”“磊落”,“清峻”“遥深”,魏晉作者,抑其次也。“極貌寫物,窮力追新”,宋初以還,文勝而質衰矣。

    何大復謂初唐四子之作,往往可歌,反在少陵之上,漁洋以爲其言誠韙,而不足以概七言之正變。要之漁洋於少陵五古,雖非所宗尚,於其七言,則無異辭,如云:

    詩至工部,集古今之大成,百代而下,無異詞者。七言大篇,尤爲前所未有,後世莫及,蓋天地元氣之奥,至杜而始發之。

    漁洋答劉大勤問,指東坡爲“千古一人”。《香祖筆記》亦云:“從來學杜者無如山谷,山谷語必己出,不屑稗販杜語,後山、簡齋之屬,都未夢見。”于蘇、黄皆示推崇。後人謂漁洋主張宋詩者指此。《池北偶談》又論後人之學杜云:

    宋、明以來,詩人學杜子美者多矣,予謂退之得杜神,子瞻得杜氣,魯直得杜意,獻吉得杜體,鄭繼之得杜骨,他如李義山、陳無己、陸務觀、袁海叟輩,又其次也,陳簡齋最下。《後村詩話》謂簡齋以簡嚴掃繁縟,以雄渾代尖巧,其品格在諸家之上,何也? [7]

    後於漁洋數十年而有翁方綱,方綱,大興人,字正三,號覃谿,乾隆進士,官至内閣學士,有《復初齋全集》,其中《神韻論》《格調論》諸篇,於漁洋之説,有所發明,又有《七言詩三昧舉隅》,見《清詩話》。覃谿言詩主肌理,自謂欲以救神韻之虚,其言未盡,今不舉。

    覃谿謂神韻之説,出於格調,故曰:“漁洋變格調曰神韻,其實即格調耳。而不欲復言格調浙,漁洋不敢議李、何之失,又唯恐後人以李何之名歸之,是以變而言神韻,則不比講格調者之滋弊矣。”《三昧舉隅》又云:“神韻者,格調之别名耳。雖然,究竟言之,則格調實而神韻虚,格調呆而神韻活,格調有形而神韻無迹。”此言於漁洋之所以異於李、何者,得其大要。

    《唐賢三昧集》不取李、杜,論者甚多,覃谿之言,獨盡其致,其説見《三昧舉隅》:

    漁洋選《唐賢三昧集》,不録李、杜,自云仿王介甫《百家詩選》之例,此言非也。先生平日極不喜介甫《百家詩選》,以爲好惡拂人之性,焉有仿其例之理。以愚竊窺之,先生之意,有難以語人者,故不得已爲此託詞云爾。先生於唐賢,獨推右丞、少伯以下諸家得三昧之旨,蓋專以沖和淡遠爲主,不欲以雄鷙奥博爲宗。若選李、杜而不取其雄鷙奥博,可乎?吾窺先生之意,固不得不以李、杜爲詩家正軌也,而其沉思獨往者,則獨在沖和淡遠一派,此固右丞之支裔,而非李、杜之嗣音矣。

    漁洋獨以神韻爲三昧,所見甚偏,覃谿發其覆,其言得之;至謂神韻之非一端,則推類過甚之詞矣。録其説於次:

    平實叙事者,三昧也,空際振奇者,亦三昧也,渾涵汪茫,千彙萬狀者,亦三昧也,此乃謂之萬法歸原也。若必專舉寂寥沖淡者以爲三昧,則何萬法之有哉!漁洋之識力無所不包,漁洋之心眼抑别有在。(《七言詩三昧舉隅》)

    吾謂神韻即格調者,特專就漁洋之承接李、何、王、李而言之耳。其實神韻無所不該,有於格調見神韻者,有於音節見神韻者,亦有於字句見神韻者,非可執一端以名之也。有於實際見神韻者,亦有虚處見神韻者,有於高古渾樸見神韻者,亦有於情致見神韻者,非可執一端以名之也。(《神韻論》)

    * * *

    [1] 1933年講義此下引“當今此事,非公孰能裁乎”二句,修訂本删去。

    [2] 1933年講義此下有一節:“漁洋之説則不主門户。漁洋文云:‘近人言詩好立門户,某者爲唐,某者爲宋,李、杜、蘇、黄,强分畛域,如蠻觸氏之鬥於蝸角而不自知其陋也。唐詩三百年,一盛於開元,再盛於元和。退之《琴操》,上追三代。李觀之言曰:“孟郊五言,其高處在古無上,其平處下顧二謝。”李翱亦云:“蘇屬國、李都尉、建安諸子、南朝二謝,郊皆能兼其體而有之。”今人號爲學唐詩者,語以退之《琴操》、東野五言,能舉其目者蓋寡矣。歐、梅、蘇、黄諸家,其才力學識,皆足淩跨百代,使俯首而爲撏撦吞剥、秃屑俗下之調,彼遽不能耶?其亦有所不爲耶?’漁洋《論詩絶句》又云:‘鐵崖樂府氣淋漓,淵穎歌行格盡奇,耳食紛紛説開寶,幾人眼見宋元詩?’于宋元作家,頗加稱許。至其論明代詩人者如云:‘明詩莫盛於弘、正,弘、正之詩莫盛於四傑。……四傑之在弘正,其建安之陳思,元嘉之康樂歟!(《蠶尾續文》)’”修訂本删去。

    [3] 1933年講義此下有“以漁洋與四傑較,無論自詩篇及論詩之立足點言,皆不相類,而推崇如此,不可解也”幾句,修訂本及《大綱》皆删去。

    [4] 1933年講義此下有一節:“然於李于鱗等一派,矯揉造作,號稱復古者,亦深知其弊,故文中亦稱唐有詩,不必建安、黄初也,元和以後有詩,不必神龍、開元也,北宋有詩,不必李、杜、高、岑也,此語幾與公安一派同調矣。《答郎廷槐》云:‘李滄溟詩名冠代,只以樂府摹擬割裂,遂生後人詆毁。’意亦顯然可見。”修訂本皆删去。

    [5] 此句,1933年講義作“漁洋於鍾嶸《詩品》三品論詩處,不無諍論,語見前,其賞心處獨在‘羌無故實’一節”,修訂本從簡省。

    [6] 自“漁洋之説,於詩中議論”以下一節,爲《大綱》補出。

    [7] 1933年講義此下云:“今按簡齋之句:‘客子光陰詩卷裏,杏花消息雨聲中。’藴藉之致,初不易得。‘四年風露悲遊子,十月江湖吐亂洲’,亦不在‘黄河水繞漢宫牆’之下,今故意薄之,非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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